说起私家侦探,人们大多会想到身穿黑斗篷的福尔摩斯,或者是说着“真相只有一个”名侦探柯南。他们总是睿智沉稳,总是能透过现象看本质,又总是活在屏幕里。在现实世界里,私家侦探离普通人的生活好像很远,绝大多数人一生都用不着;又好像很近,你常常能在电线杆上的一堆牛皮癣广告里,找到他们的扒活信息。那么,私家侦探这个神秘的职业,究竟每天都在干些啥呢?
在国外,私家侦探的出场方式多种多样。有专为企业提供信息的情报咨询公司,他们干的是商业间谍的活儿。对他们而言,处理庞杂的商业情报,要动用不少社会资源,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比如有组织有规模。比如,伪装成和对方进行谈判的投资者之前,商业私家侦探必须先建立一个总部在大城市的空壳公司。
也有个人经营的私人侦探事务所,像《名侦探柯南》里的毛利小五郎一样,被委托的事务主要和婚恋民事相关。甚至,日本侦探可以在不妨碍警察搜证的前提下,从事刑事案件的调查,艺术源于生活,因此,许多出名的侦探小说家都是日本人。而在国内,侦探的地位就没有那么高了,他们常以调查公司、咨询公司,甚至追债公司的身份出现。《唐人街探案》拍到第三部,但没有任何一部是在国内拍的,这也很能说明问题,因为侦探这活儿,在国内就不合法。因此,他们只能尽量把自己包装成其他合法的公司,悄咪咪地提供侦探服务。
人们心目中的侦探是商战、取证和破案,而国内的私家侦探业务,也有颇具特色的标配三件套:追债、寻人和抓小三。抓小三是私家侦探们最爱干的活儿,来钱最快,而且风险较低。许多客户专程上门,请侦探帮忙拍下另一半出轨的证据,侦探们的八成业务都来自于此。号称“中国第一女子侦探”的张玉芬,就是靠着“追击二奶”而出名。她常年跟踪、录音和偷拍出轨者和介入的小三,还凭借一己之力,查到了一位铁路官员和他的17名情妇。也有些侦探公司把抓小三做成了一条龙服务,他们不光能帮你抓小三,还帮你提供抓到后的处置服务。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,又或者是拿出法律的武器帮原配多分到些钱,全凭客户需求。
私家侦探向婚姻市场扎堆发展的现象,不禁让人对未来我国离婚率产生担忧,同时,也让人对这一神秘职业多了几分怀疑。毕竟,当侦探们脱离了查案追踪的高大形象,转而变成窝在床板底下捉奸的人,那些影视剧塑造的滤镜,难免开始破碎。不过,私家侦探们干的事儿,也不全是找小三。他们还经常会接到家长的委托,帮助家长找离家出走的叛逆期小孩。
接下这类案子,他们的活动地就常是各类网吧、小旅馆、酒吧。没准儿网吧里,坐在你旁边的胡子拉碴、一脸愁容的吃泡面大叔,就是哪个正在寻找出走少年的倒霉侦探。他们可能深受侦探小说荼毒,不慎入行,本想成为智慧过于常人的江户川柯南,却不得不在抓小三找小屁孩中,草草过完残生。“世道变了”,侦探大叔吸溜一口老坛酸菜牛肉面感慨。
虽然干的是些抓小三的活儿,但也算行走江湖了,总得有几件趁手的装备。大多数时候,侦探们的设备齐全,多种多样。法制新闻里,车主发现自己车底下被安装了GPS定位系统,这些GPS跟踪仪不仅能定位,还能远程监听,并且具有防水防尘、静默工作等优良性能。
甚至,当定位车辆离开设置好的区域时,还会向监控者的手机发送信息。视频下面就有私家侦探评论表示:这是同行干的。除了高级的GPS跟踪仪,私家侦探们为了搜集和储存信息,还会备下针孔摄像头、望远镜、对讲机、密拍表、窃听器等设备。
另外,当私家侦探,至少还需要拥有一辆车,毕竟,骑着青桔跟踪调查对象,多少还是比较被动的。比起拥有一辆车,拥有秋名山车神般的车技,对私家侦探来说才更算考验。侦探的必备技能是跟车,不同于一般的道路驾驶,侦探们需要把车跟住,而且不被发现。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正常人发现后边有车一路跟着自己,都难免感到困惑,何况是正在偷情的人,他们往往更敏感,也更谨慎。这种“不被发现”的技能,不仅需要用在开车上,更需要渗透到日常调查的每一个角落,这就使得侦探在入行前,还需要接受一点反侦查训练。
例如在国外,私家侦探要获得营业执照,就需要先参加省(州)政府的培训班,学习一些退休警察教授的跟踪和侦查技巧,而且必须熟记相关法律知识。甚至,为了获取信息,私家侦探们还需要像《无间道》里一样做长期卧底。国内没有那么严格的考核标准,但多少也得有点吃饭的本领。除了侦查力和心理素质,私家侦探也需要具有良好的身体素质。一名退伍后从事侦探行业的从业者说到他为客户讨薪的经历时,道出了其间的艰辛。“为了讨回工资欠款,我一路从北京追到了石家庄,又跟着他到了内蒙古,才最终把他找到了。”一个案子横跨三个省,身体不行是真不行。也就是说,正经侦探的门槛不低,不光需要齐全的设备、过人的耐力,还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及身体素质。与之相匹配的,是动辄万元起步的调查费用。限制很多,但赚得也不少。
案件五花八门,费用自然也要跟着案件难度而定。但各家侦探公司基本上都是万元起步,上不封顶。有侦探公司表示,收费影响因素众多,甚至要精确到交通费,比如接上海的案件时,需要考虑内环停车费高,差旅费也要相应提高。
一些公司是按工作时间收费,每周两万元,差旅费另算。日薪高达三千元,并且这种计费方式,客户很难判断侦探究竟是老老实实在打工,还是拿了探案费找个酒店开始摸鱼。谁打工又能忍住不摸鱼呢?因此,也有和绩效挂钩的收费方式,比如雇佣侦探查另一半的财产,侦探每查到一处房产、一个账户,都能获得额外的钱。这就是用设定KPI的方式,倒逼侦探认真工作。侦探可能也想不到,都干了这行,却还是逃不过社畜的命运。
高收费不光是因为调查案件很辛苦,更重要的是,干侦探是个高风险行业,一不留神就坐牢去了。
早在1993年,公安部就出台了相关政策,明令禁止“私人侦探所”性质的民间机构。那之后,因为调查案件,而把自己送进去的侦探也不在少数。这类案件在网上一搜比比皆是。侦探王某帮助客户调查丈夫行踪,跟踪拍照,还搜集对方开房记录,获得了6.4万元酬金,但也因此获刑2年,前段时间才刚刚放出来。这笔钱如果换算成月薪,也才2600块,确实算不上高。去年,博时基金高管欧阳凡被妻子举报出轨下属。在出轨搜证的环节,原配找了私家侦探跟踪欧阳凡,搜集到了第三者的所有个人信息,还有上百条监听记录和上千条通话录音。
连第三者的个人出生证明都挖出来了,可以说非常缜密。皇天不负有心人,最终,原配带着警察破门而入,捉奸在床,欧阳凡的风雅视频在网上被疯狂转发,可谓解气。但最后,第三者报警,以殴打和个人信息泄露为理由,起诉了原配,公安机关已经立案调查。一旦指控成立,欧阳凡的妻子和她找的私家侦探,都很可能面临牢狱之灾。
既然探案有风险,许多侦探船头一调,回头割起了客户的韭菜。收钱之后,并不提供服务,反正打不打工都是违法,还不如啥都不做,最轻松。即使他们尚存一些职业道德,兢兢业业完成了客户的委托,也难保他们不会将客户和相关人员的信息进行二次倒卖。今年,深圳警方便查获了一起私人信息售卖案,他们打着商务调查的幌子,实际上背地里在网上售卖调查者的私人信息。通过GPS定位、偷拍等方式,一边接单把信息交给求助的客户,一边把调查来的信息二次出售给他人。深谙资源二次利用之道。毕竟,如今侦探的生意也没那么好做了。
早几年,他们宣传业务的渠道大多是各类面包车、大货车,甚至带篷三轮车,往上面贴个A4的广告纸就完事了。
而随着互联网的发达,他们的宣传阵地不得不转到线上。抖音贴吧小红书,微博知乎皮皮虾,既需要写软文引流,还得时不时拍个短视频,甚至为了招徕客户,还要写点婚姻保卫法则的鸡汤读物。侦探们为了获客,也实在是煞费苦心。所以,客观来看这个职业,既要下海追老赖,还得上手斗小三,要求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,日薪虽然很高,但获客成本不低,还有坐牢的风险。不论怎么看,都算不上什么美差。看多毛利小五郎有了侦探梦的朋友,还是不如找个正经班上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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